我很欣赏清人诗句“春到人间一卷之”,这是对春卷最简约的描绘。“春”为季节,“卷”为吃法。
春卷前身叫“卷煎饼”,约“诞生”于元代:薄饼包上馅料,卷起,油煎而食,跟如今春卷制法大体相同。彼时以羊肉或猪肉为馅,多放笋干与葱白。“卷煎饼”又是由春饼演变而来。
小时候跟母亲到城里菜市场,我看见过一个师傅烙春卷皮。那是正月初五,正是春卷的销售旺季。摊位周围围满了人,大家都屏息静气,生怕吵着了师傅手里的活计。师傅的身边放着一个小小的平底锅,也就直径一尺多点。锅下的煤炉子,燃着微弱的炉火,这就是所谓的文火吧。他的手里拿着一个铝瓢,里面盛着调好的面团,据说里面有面粉、鸡蛋清、盐和明矾。
春卷的制作,一般要经过制皮、调馅、包馅、煎炸等四道工序,相对于其他油炸食品而言,可能比较繁琐,但是制作的过程实际上就是享受的过程,并且这种享受已经上升到精神的层面,因此品尝起来非常有滋有味。
小吃摊上也有现炸的春卷,嘴馋的时候我也经常买上几块,可是总觉得它的火候太老,咀嚼起来没有外酥里鲜的味道,尤其是里面的馅料要么不适合我的口味,要么不够新鲜。于是自己动手做春卷,体验“卷”春的诗意。面皮擀得薄而透明,馅儿调得堆金砌玉,轻轻巧巧卷起来,像是将一小堆一小堆的春意都收藏在了心里。起锅倒油,微火燃起,将春卷轻轻入锅、慢浸油。滚烫的锅里响起“哧拉哧拉”的轻吟,嘿,是春卷闹春吧?
看看锅里的春卷呈现金黄色,便捞出晾一晾,控控油。咔嚓咬一口,外皮脆生生,馅子香喷喷。油香、面香,烘托得春卷儿的清新非但没减弱,反倒虎虎有神,叫你直想赶快接着咬第二口、第三口,咔嚓、咔嚓、咔嚓……
吃春卷的时间最好是早晨,如果能够配上一份新鲜的豆浆,那效果不仅仅是充饥了,而是在惬意地享受生活;当然,晚上吃春卷的感觉也不错,不过这时的主食应该换上喷香的稀饭,否则像我这样喜欢挑灯夜战的人,到了半夜肯定会饥肠辘辘。
春卷是春天味蕾上一抹清气,它像是味觉舞台上的青衣,一上台,便速速把春天的情节笼了一层淡淡的悲喜,一转身一回眸,天然的清新淡雅。